言峰绮礼第一次知道自己“没有痛觉”这件事是在很小的时候。他见过别的孩子跌倒在地，擦伤的地方有殷红的液体渗出，就好像人是一种多汁的水果，切一下刮一下就会流出果汁一般。别的孩子跟他喊“疼”，他感到困惑，询问“疼”是否指的是倒地时天旋地转的感觉？为此其他人叫他怪物，把他推倒在地；于是绮礼发现自己也是一只水果；他觉得晕，坐在地上爬不起来，但是那个问题还在：什么叫做“疼”呢？

他不懂得“疼”，但他认识“死”。他见过父亲主持丧礼，在场的人都是一副跌倒了的孩子的表情，他们的眼睛流出透明的汁液，躺在花丛中的人一动也不动。“死”就是躺着一动也不动，可是其他人擦着透明汁水告诉他他们“心痛”，那是什么意思？

用刀割、用针扎、吃下药粉、被火烧伤都是会痛的，但是父亲说那样也会死，事实上绮礼待在教会中看过父亲言峰璃正主持数不清的丧礼，对于这些做法的后果他十分清楚。他不想死，死了以后就要什么都不知道了；他还没弄明白什么是“疼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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